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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胆小如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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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地主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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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后面挤到了前排,看到了两头牲畜脸贴脸的滑稽情景。

    有一个人说道:“别是头母羊。”

    那精瘦的男子一听,立刻让人将公羊翻过来,一把捏住它的阳具,瞪着眼睛说:

    “你小子看看,这是什么?这总不是奶子吧。”

    孙喜这时开口了,他说:

    “找不到地方。”

    精瘦男子一下子没明白,他问:

    “你说什么?”

    “我说公羊找不到母猪那地方。”

    精瘦男子一拍脑门,茅塞顿开的样子,他说: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去了。”

    孙喜听到夸奖微微有些脸红,兴奋使他继续往下说:

    “要是教教它就好了。”

    “怎么教它?”

    “牲畜那地方的气味差不多,先把羊鼻子牵到那里去嗅嗅,先让它认准了。”

    精瘦男人高兴地一拍手掌,说道:

    “你小子看上去憨头憨脑的,想不到还有一肚皮传宗接代的学问。你是哪里人?”

    “安昌门外的。”孙喜说,“王子清老爷家的,你们见过我家少爷了吗?”

    “你家少爷?”精瘦男人摇摇头。

    “说是被日本兵带到松篁去了。”

    有一人告诉孙喜:

    “你去问那个老太婆吧。日本兵来时我们都跑光了,只有她在。没准她还会告诉你日本兵怎么怎么地把她那地方睡得又红又肿。”

    在一片嬉笑里,孙喜顺着那人手指看到了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太太正独自一人靠着土墙,在不远处晒太阳。孙喜就慢慢地走过去,他看到老太太双手插在袖管里,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他。孙喜努力使自己脸上堆满笑容,可是老太太的神色并不因此出现变化,散乱的头发下面是一张皱巴巴木然的脸。孙喜越走到她跟前,心里越不是滋味。好在老太太冷眼看了他一会儿后,先开口问他了:

    “他们是在干什么?”

    老太太眼睛朝那群人指一指。

    “嗯——”孙喜说,“他们让羊和猪交配。”

    老太太嘴巴一歪,似乎是不屑地说:

    “一帮子骚货。”

    孙喜赶紧点点头,然后问她:

    “他们说你见过日本兵?”

    “日本兵?”老太太听后愤恨地说,“日本兵比他们更骚。”

    六

    雨水在灰蒙蒙的空中飘来飘去,贴着脖子往里滴入,棉衫越来越重,身体热得微微发抖,皮肤像是涂了层糜烂的辣椒,仿佛燃烧一样,身上的关节正在隐隐作痛。

    雨似乎快要结束了,王香火看到西侧的天空出现了惨淡的白色,眉毛可以接住头发上掉落的水珠。日本兵的皮鞋在烂泥里发出一片叽咕叽咕类似青蛙的叫声,他看到白色的泡沫从泥泞里翻滚出来。

    翻译官说:“喂,前面是什么地方?”

    王香火眯起眼睛看看前面的集镇,他看到李桥在阴沉的天空下,像一座坟茔般耸立而起,在翻滚的黑云下面,缓慢地接近了他。

    “喂。”

    翻译官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晃了晃,然后才说:

    “到李桥了。”

    接着他听到了一段日本话,犹如水泡翻腾一样。日本兵都站住了脚,指挥官从皮包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有几个士兵立刻脱下自己的大衣,用手张开为地图挡雨水。他们全都湿淋淋的,睁大眼睛望着他们的指挥官,指挥官收起地图吆喝了一声,他们立刻整齐地排成了一行,尽管疲乏依然劲头十足地朝李桥进发。

    细雨笼罩的李桥以寂寞的姿态迎候他们,在这潮湿的冬天里,连一只麻雀都看不到。道路上留着胡乱的脚印和一条细长的车辙,显示了一场逃难在不久前曾经“昙花一现”。

    后来,他们来到了一处较大的住宅,王香火认出是城里开丝绸作坊的马家的私宅。逃难发生得过于匆忙,厅里一盆炭火还在微微燃烧。日本兵指挥官朝四处看看,发出了满意的叫唤,脱下湿淋淋的大衣后,躺到了太师椅子里,穿皮鞋的双脚舒服地搁在炭盆上。这使王香火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他看到那双湿透的皮鞋出现了歪曲而上的蒸汽。指挥官向几个日本兵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王香火听到了鞋后跟的碰撞,那几个日本兵走了出去。另外的日本兵依然站着,指挥官挥挥手说了句话,他们开始嬉笑着脱去大衣,围着炭火坐了下来。坐在指挥官身后的翻译官对王香火说:

    “你也坐下吧。”

    王香火选择一个稍远一些的墙角,席地坐下。他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息,与日本兵哗啦哗啦说话的声音一起盘旋在他身旁。手掌的疼痛由来已久,似乎和手掌同时诞生,王香火已经不是很在意了。他看到两处的袖口油腻腻的,这情景使他陷入艰难的回忆,他怎么也无法得到这为何会油腻的答案。

    几个出去的日本兵押着一位年过六十的老太太走了进来,那指挥官立刻从太师椅里跳起,走到他们跟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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